第一章 吾家有老很难缠_最难消受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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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吾家有老很难缠

  景叶镇

  “花老头!你别跑!给我站住!”穿着碎花短褂小衣,梳着两个发髻的小姑娘拎着鱼篓在市集里边跑边喊。

  小姑娘的前头一个穿着破衣烂衫邋邋遢遢的老头左推右挤的在人群里跑。虽然这老头看着年纪很大,但是若懂武学之人看他的步伐便能发现,虽然他东倒西歪的看似无力的步伐却是步步生风,看似杂乱无章的脚法却变幻莫测古怪奇特。

  以至于两人相隔不远,任小姑娘怎么追赶,老头都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

  突然那老头身子一歪扑在了李家阿婶的菜摊上,不少青菜都被扫落在地,小姑娘见势快跑几步一把抓住了老头。

  “又是你个老不死的!我的青菜啊,糟蹋我的青菜,看我今儿个就好好给你松松骨!”李家阿婶一手叉腰一手拎着个扫帚作势就要拍那老头。

  小姑娘一看立马双手张开护住老头“李家阿婶,这菜钱我赔给你,实在是对不住。”

  李家阿婶一看挡在前面的是可爱的丫头,气火消了不少。放下扫帚瞪了老头一眼恨恨的说“要不是看在小叶的份上,我非给你这把老骨头松松骨不可。”

  又看了眼丫头目光和蔼的说“算啦算啦,阿婶也就是看着这老头子天天给你惹麻烦生气,亏他有你这么乖巧能干的丫头照顾着,不然啊,哼,指不定饭都吃不上了喝西北风去。”

  “她不要正好!把那钱留着给老头我买酒喝,叶丫头,老头可是好久没喝到了,这肚子里的酒虫只翻滚呢!”那老头也回瞪了李家阿婶一眼又讨好的对着小姑娘说。

  “好久?我这鱼篓里的鱼莫不是自己变了酒跑到你肚子里去了?”瞪了那老头一眼,又对着李家阿婶道:“阿婶你摆摊也不容易,这几个铜板你拿着吧,我先带他回去。”小姑娘软软甜甜的声音道,几个铜板塞到李家阿婶手里就拽着老头子走了。

  众人都啧啧叹道“七八岁的孩子跟个小大人似的,这老头子好福气啊”

  “就是,这丫头长大了可定是持家的好手”

  “要不改天我上那老头那儿给我家二狗子提个亲”

  “去你的吧,想的美,那小丫头模样周正,长大了定是不俗,就你家二狗子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子,且……”

  “我家二狗子怎么啦,我家二狗子也是个聪明的娃咧”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没事儿了是吧,快走快走”李家阿婶挥手赶了赶看热闹叽叽喳喳的众人,心里暗忱:看着老头子一天总给那丫头惹麻烦,其实心里宝贝着那丫头呢,想着两年前那丫头被小混混欺负伤了腿,老头子急的跟个什么似的跑去悬崖边儿采药给那丫头治腿。李家阿婶想罢收拾起菜摊,可惜道:“就是可怜了我的菜摊……”

  此刻花家小屋里,花小叶小小的身子斜依着门,花老头坐在凳子上,俩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对视着。

  终于“哎呦,叶丫头,我错了行了吧……”花老头一泄气双手在乱七八糟的头发上乱揉一气,讨好道“我下次再也不偷拿鱼去换酒喝了……”

  “还有下一次?”花小叶站直了身子,小手拍了拍衣襟歪着脑袋瞪着大大的眼睛语气不善的问。

  “啊,没有……不会有下一次了……叶丫头,方才跑了那么久,我都饿的没力气了……”花老头讨好的揉了揉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花小叶。

  看着花老头那副样子,花小叶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转身走了。

  这破老头每次都用这招,偏偏自己还太心软,诶,下次一定狠狠惩罚他!花小叶心里暗下决心,快步走去捉鱼了。

  留下坐在凳子上的花老头,眼冒精光,褪下可怜相,一脸奸笑。

  呵呵,果然扮可怜最有用了!谁让他家叶丫头心软呢,不过,这丫头的体质还真是不赖,看着今日的追法,老头我的训练还是有效果的,看来得加强难度了。花老头心里想着,又一阵奸笑。

  前去捉鱼的花小叶突然感觉脊背发寒,有种要倒霉的感觉……

  花小叶自从有记忆开始就跟着花老头住在这景叶镇了,想来也有五年了。平日里一大一小两个人靠着采点草药,换钱糊口。花老头看着挺不靠谱的,不过却懂得一些医术,平日里帮着街坊四邻看看头疼脑热的。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喝酒喝得烂醉如泥,醒着的时候也不安分,分分钟能惹得花小叶暴走。

  靠着花老头,两人肯定是要饿死的,除了买草药,花小叶还会捉鱼来卖。今日之所以有那么一幕,也是花老头把花小叶捉来的鱼换酒喝了,惹得花小叶穷追猛打。因为花老头很不靠谱,所以,在别人家小孩儿还在玩儿泥巴的时候,花小叶已经练得一手捉鱼好功夫和不输大人的说话办事好技巧。花老头总是吹嘘自己曾经仗剑天涯,悬壶济世,功夫好得很,医术高的很。

  不过在花小叶看来,花老头也就认识些草药,会开个方子,治个伤寒发热的罢了。

  景叶镇是个不大的小镇,和平的不能再和平,什么张家拿了王家的瓜,赵家占了刘家的地儿就算是大事儿了,所以,花老头也就无处施展他天下第一的医术和独步天下的功夫,渐渐的,每次花老头提起花小叶都默默走开。

  景叶镇的天很蓝,不是蓝的浓郁,而是蓝的纯净,浮着几抹淡淡的云,透着空灵的美。蓝天白云下是围绕着青山绿水的一片祥和的镇子。

  花小叶踩着小凳把煮好的粥盛出来端到厨房的木桌上,碗边儿烫的手麻麻的,花小叶赶紧把手放在了耳垂上。桌上还放了一碟小菜,火候正好,嫩嫩绿绿的,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花小叶瞧了瞧饭菜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手叉在腰上,昂起小脑袋不禁得意自语道:“我花小叶在厨艺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哈!”说罢解下了围裙,去敲花老头的门。

  “老头!饭菜在桌子上,快点起来,趁热吃了,我去采药喽!”门内模模糊糊的传来了一声“嗯”就没了动静。

  花小叶一脸了然:这老头又打算睡到日上三竿了……

  也不再叫,反正这老头儿饿了自己就起来吃了,呵呵,花老头儿的肚子对饭时的掌握可是比日晷还要准。转身拿起背篓就出门上山了。

  景叶镇背靠大峰山,大峰山不但高险、树木繁茂,而且多野兽杂禽、毒物之类。虽然大峰山内危险丛生,但药材种类也确实很多,花老头便经常上山采药卖。当然,卖草药的钱直接变成了郑家酒庄的酒,灌进花老头的肚子。

  花小叶六岁之前一直被花老头逼着识药草辨药性,七岁之后便被花老头撵上山采药。

  花小叶记得第一次上山,草药没采到不说,她还被蜂叮了满头包,脸肿的像猪头。

  花老头见后笑的满地打滚儿,花小叶气的张嘴要骂,哪知一咧嘴脸更痛了,登时没骂出口的话变成大哭。

  花老头看花小叶哭的撕心裂肺勉强忍住了笑意,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瓶劳什子药膏扔给花小叶,叫她早中晚各涂一次,便走掉了。

  花小叶握着瓶子想:老头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

  却听得门外不消片刻便传来大笑,笑的那叫一个气壮山河!

  听着笑声花小叶肿的大了一圈的顿时脸黑了,才涌起的感动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死老头……!”花小叶恨恨的道,扯动了脸上的肌肉又是一阵疼痛,“哎呦”了句花小叶再不敢言语,跺跺脚不甘的拿着瓶子回房间了。从那以后每次上山花小叶都会挂不同伤回来。被野猪撵的跌伤了脚;爬树擦伤了胳膊;不小心滚了坡儿……虽然不断受伤倒也没有生命危险,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花小叶觉得自己挺命大的,不然被野猪撵的跌伤了脚,爬都爬不起来以为自己要死了时,追在身后的野猪怎么就突然没了踪影……

  每次花小叶上山花老头都是毫不担心的样子,花小叶自然也没注意到,花老头摇着酒葫芦总是在她下山回来后才进家门。

  现在还差半旬便满十岁的花小叶可以从容上山,从容下山。除了鞋底带回点儿山土,再也不会很狼狈了。每次花老头都会指定几种草药让花小叶采,采回来晒干后,花老头会关上房门,在房里捣鼓半天然后拿出一堆粉末让花小叶泡澡。这一泡就是两年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老头肯定不会害自己的,便也老老实实的泡了。不知是不是泡澡的缘故,花小叶几乎没有害过伤寒。花小叶还发现,她现在都不会被蚊子咬了,就连上山时都不再被蛇啊,蜂啊追了。对此,她心里自然是极为乐呵的。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头顶,虽被浓密的枝叶挡去不少,但稀疏的照下来的光,却也还是热的不得了。

  花小叶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儿,拿下背篓看了看,该采的差不多齐了,重新背上便决定回去。

  下山后路过河边,河水潺潺的流着,看的满头大汗的花小叶心里直痒。

  花小叶撤下背篓,脱去短褂小衣便一头扎进河里,惬意的呼了口气,这天气当真要舒舒服服的去河里洗洗才爽快!

  正当花小叶在水里欢快的扑腾着,上游便冲下来一物,花小叶定睛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吓了一跳,这可了不得呀!那漂着的竟然是个人!

  花小叶赶紧游了过去,拖着那人往岸上游,索性河水不深也不急,花小叶又经常河水里摸鱼水性也不赖,可她毕竟太小,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拽着那人游上了岸。一上岸,花小叶就一下摊在岸边,浑身酸软,一张小脸苍白的不得了。

  花小叶伸手捋了捋胸口,深呼一口气爬了起来。

  庆幸着:好在人救上来了……

  可当她看到救上来的的人的时候,不禁倒吸口气……这人伤的也太重了吧!

  胸前两道伤口交叉斜划至腰部,皮肉翻卷已经被河水泡的发白。看起来伤口很深,手臂腿上也尽是伤口,虽没有胸前两道伤口严重,但是纵横交错的看来却也是触目惊心。

  花小叶小心的微微翻起他,背部竟也是遍布伤口!是谁人下这么重的手,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花小叶嘴都有些白了,心地升起一股寒意。她一直在景叶镇,哪里见过这么凶残的手法!

  看这男子脸上稚气未脱,想必年岁也应不大。面目俊美却因伤重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几近透明。眼睛闭着,长长密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安静的垂着。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紧抿着,当真是眉目如画。

  花小叶不由得看痴了,她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呢。

  “看我这个脑袋!这人还伤着呢”花小叶锤了下头暗骂道,自己可真是没心没肺的,这人都伤的这样重了,自己还观赏起来了。

  花小叶心里恼着自己,手上却是小心又小心的去扶那伤重的男子。

  男子虽也年少却整整高了花小叶一头,幸亏花小叶从小没有娇生惯养,捕鱼、种菜、劈柴之类的活做过不少,较之于同龄孩子力气自然也大了不少。

  但花小叶不敢太用力抓他,却又不能放松。双腿打着颤儿扶起了男子,可花小叶实在吃力的紧,咕咚……两人一齐摔在了地上。

  花小叶被压住,花好大力气才把男子翻过去。

  爬起来低头一看,胳膊、膝盖都摔坏了,还沾着沙子,花小叶小心的擦掉沙子疼的龇牙咧嘴。

  看来是不能扶回去了,不然再摔几次这人可能就摔的一命呜呼了。可是又不能把他放在这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见死不救可不成。花小叶左想右想也不行,急的直抓头。

  撇眼正好看见了郁郁葱葱的树林,花小叶眼睛一亮,蹭蹭的跑向树林。只见花小叶来到一棵大树前,双手成爪抓住树身,双腿齐蹬,嗖嗖几下便爬上了树,竟是比善于攀爬的猴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爬到树冠下花小叶一手抱着树身一手用力去折树枝,不消片刻地上便堆起了一堆树枝。

  花小叶看看地上堆起的树枝满意的点了点头,几下便爬下了树。

  她把自己的外衣撕成条状,编编绑绑,弄成了个筏子般的物件,花小叶满意的拍拍手大功告成!

  诶……只是可惜了她这件碎花小褂。

  花小叶把“床”拖到男子身边,用力把男子翻进去。转身拿起背篓,又把剩下的几个布条缠在手上弯腰用力的拖着那筏子。不一会儿花小叶就汗流满面小脸涨的通红。

  花小叶停下甩甩酸疼的手臂又继续拖,边拖还边嘟囔“算你命好,碰见我花小叶这么漂亮可爱聪明睿智的人”

  “你可不要死,你死了我就白费力气了”

  “虽然救人不图回报但是看你蛮有钱的样子也是要意思一下哦”

  “我可告诉你哦,我不是见你长得好看才救你的,众生平等嘛”

  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不容易把这个人拖回到家门口,花小叶一脚踢开大门,累的喘着粗气一屁股坐下就起不来了。

  正在院子里躺在竹椅上晒太阳的花老头一个翻身从竹椅上掉了下来。“我说你个死丫头,想吓死老头子我啊!”花老头爬起来揉着跌痛了的屁股不满道。

  一抬头只见花小叶坐在门边,旁边有个奇怪的物件上面依稀躺了个人。

  “我说你这丫头,让你采药怎么采个人回来?”

  “先……先别问了,赶紧帮我一把,把这人弄到屋子里去吧……”花小叶上气不接下气道。

  花老头嘟嘟囔囔的走过去,低头一看嗬!这少年十四五的年纪怎伤的如此之重!

  花小叶坐在地上浑身酸软,感觉自己要登往极乐净土了……喘了口气,平复了快跳出来的心脏。

  花小叶看着还低头看啊看的花老头无奈道:“快扶到屋子里啊!”

  花老头瞧着伤重之人颦着眉头没有言语,花小叶那丫头看不出来,他却是一眼看出,这出手之人绝对是个用剑高手并且招式狠辣刁钻十有八九是出自杀手组织。

  放眼黎国有此等高手的杀手组织看来是灵殿了。

  灵殿作为黎国最大的杀手组织,分首级杀手、一二三等杀手。

  首级杀手非万金不出手,就连三等都需百金,而看这少年伤势最起码也是一等杀手。

  灵殿一等杀手的目标,看来这个少年也不是等闲之人啊……

  正想着被花小叶一声打断,花老头回过神儿深深的看了花小叶一眼,沉思着扶着少年进屋了,心想道:也不知这丫头救了这人是福是祸啊,他的笨丫头千万别卷入什么是非才好啊……

  花小叶看着花老头一脸凝重的的样子,不禁疑惑的嘀咕“这老头是怎么了……”

  挠挠脑袋没想出个所以然“算了,我得去看看这人有得救没”说着爬起来一步三晃的向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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